他们是一群城市边缘的神秘人,他们又是现实中的普通人,他们游走于城市的每个角落,他们有着自己的方法和技巧去调查取证,他们不是警察,也不是律师,这些影视镜头下身着黑色风衣,眼戴深色墨镜,穿梭于大街小巷,剧场餐厅,,行踪诡秘、飘浮不定的人是“私家侦探”。2月22日到3月3日,我通过应聘,成为“私家侦探”,体验“侦探”的工作和生活,并接受指派负责调查了一起“包二奶”业务。
“你丈夫现在已经和那个女人进了宾馆……”我撂下电话后,长长的松了一口气,10天的“私家侦探”体验眼看着就要接近尾声了,这个老板交办的调查“包二奶”的案子也告一段落,而回忆这段日子的经历,有兴奋,有激动,也有心酸、困惑和恐惧。
应聘成功
调查“二奶”业务比例大
“体验私家侦探!”乍接到这个采访选题,我可着实兴奋了半天,可一想影视镜头里那些风光、神秘,有着一身好功夫的大侠“侦探”,自己能做得到吗?“没问题的,试试吧,没准我还能调查出一个大案子呢!”就这样,我鼓起勇气,尝试应聘一名“私家侦探”。一次,两次,第三次,终于应聘成功了,录用我的是一家名为“吉林信实”的调查公司,一天的调查费用是给我50元钱。
22日9时,第一天上班,老板一边给我讲解着规矩和业务,一边还不停地接着电话。“你来公司一趟吧,把你丈夫的详细资料带来。”想这样的咨询电话,两个多小时内有五六个,老板说现在公司调查的“二奶”业务占有很大的比例。
严格培训
泄漏隐私后果“相当”严重
“干这行是有规矩的,挣不挣钱是小事,保护当事人隐私最重要,如果这点保证不了是有麻烦的。”老板开始了整整一天的岗前培训。老板说,调查一定要拿到证据,通过摄像、照相和录音保留证据给委托人。什么事情不能调查,调查时该注意什么,怎么跟踪人,怎么定位人,怎么取得证据......说了一大堆,一下子让我感到好像头大了许多。
老板反复强调,取证一定要保护当事人隐私,否则大家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,有时后果相当严重,一个“相当”让我大气没敢喘。
初次接单
独立调查“包二奶”3000元大单
23日我准时来到公司,又熟悉了一上午的业务,午饭后,期望着老板能给我安排一个“活儿”。而令我一直意外的是,来了整整一天半了,还没有看到一个“私家侦探”,只是听着老板电话里遥控指挥“侦探”。后来我才知道,“侦探”之间有时也需要保密,他们也都是现实中的普通人,根本不是电视中的形象。而问及“侦探”的数量,老板只说“很多,有全职的,也有兼职的,但大部分是兼职。”
“今天我要交给你一个调查‘包二奶’的活儿,你试着独立完成,如有困难你再求助。”听到这,我乐坏了,终于有机会“大显身手”了。“这是照片和详细资料,记住照片里那人的样子。”老板一脸严肃地说。
被调查者是一名男子,叫阿峰(化名),38岁,国家机关工作人员,有一辆“宝来”私家车,工作地点在平阳街附近,当我开玩笑地反问老板,这个委托人是什么样的女人时,老板当时就发火了,说到时候会让我联系她的。“你就负责跟踪他的行踪,如果发现他和可疑女子单独约会,随时看紧,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。”就这样,在老板一句“这是一个3000元的大单,半个月内必须跟出成果”的压力下,我拿着自备的摄像手机开始了真正的“侦探”体验生活。
初尝艰辛
白蹲两天 午饭就是一面包
“不就是跟踪嘛!我肯定能行的。”当日下午,我来到了阿峰单位附近的停车处。1个小时过去了,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“宝来”私家车,2个小时过去了,眼睛有些疲惫,开始溜号,似乎还有些站不稳。幻想着要是能到对面的西餐厅坐坐该多好啊。就这样,依旧忍受着冷风。16时30分,终于到了下班时间,心里开始算计着,看看能不能碰上运气,跟上阿峰。
16时40分,阿峰走出了办公室,“果真是他,和照片上的一样。”随后,他上了车,我也打乘了一辆出租车跟踪。一路跟踪,最后进了一个小区,“完了,他正常回家了。”就这样,我又在他家楼下等了近一个小时,他还是没有动静,一下午白跟了。而第二天,一整天还是这样的遭遇。而为了中午时间能跟紧阿峰,我就在寒风中在街头啃了一个面包,晚上到家身子都冻硬了。
空欢喜一场
跟了半天 “二奶”却是妹妹
2月25日,周六,老板说周末对“侦探”很关键,很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。而按照老板培训的意图,“侦探”要善于变换。于是,这天一大早我变成了一个学生守在了阿峰家楼下。
8时20分许,阿峰一个人从家里出来,随后启车从红旗街沿工农大路驶进建设街。而当阿峰走到建设广场时,我所乘的出租车被一个红灯隔住,差点被他甩开,而当阿峰行驶到快到西安大路时,拐到了一个胡同内停了下来。透过车窗看见阿峰正在打电话,5分钟后,一名30多岁的女子走到阿峰车前。我顿时兴奋起来。
接着,阿峰拉着女子一直走到人民广场,在东朝阳路附近某小区停车,进入到了居民楼内,我小心地跟踪在二人后面,他们上到3楼进入了屋内。而我在楼道内听到阿峰和屋里人寒暄,谈话听出原来他领着的女人是自己的妹妹,是一起来到父母家的,兴奋之情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。
前辈点拨
做“侦探”要付出体力和智力
就这样,我连续几天独自跟踪调查阿峰的行踪,但是没有任何收获,基本上就是早出晚归,风餐街头。
28日,我硬着头皮来到公司向老板汇报。“你再和另外的一个老侦探一起跑跑,看看能不能学点东西。”就这样在老板的安排下,一名叫阿红的37岁老侦探开始带着我调查。
阿红说,自己原来是一名工人,后来下岗自己搞过个体,现在做“侦探”有半年多了。阿红说,做“侦探”确实很辛苦,除了风里来雨里去,还要付出很多智力,最担心被发现,曾经就有不太上路的“侦探”因为跟踪技巧不高,而被人发现挨了一顿打。我和阿红又学习了几天,跟踪的是另外一起“包二奶”案子,但也没有太好的成果。之后,我还是自己独立调查阿峰的案子。
惊喜收获
第九天晚上终跟上“二奶”
跟踪阿峰出现收获是在我体验的第九天——3月2日,和阿峰有不正常关系的女人终于出现了。
2日15时许,并不是下班的时间,阿峰提早从单位出来,这引起了我的注意。汇报给老板后,老板预测阿峰可能会见那个女人。
阿峰行驶的路线并不是回家,而是在清明街附近接了一名20多岁的女子,之后两人来到附近一西餐厅。我也进入餐厅,初步证实女子很可能就是“二奶”。
16时40分许,二人从餐厅出来直奔人民大街附近某宾馆,随后停车进入。“我马上让阿峰的爱人跟你联系。”老板接到我的反馈很兴奋。
电话试探
老公在宾馆却说在加班
约5分钟后,我的手机响起,正是阿峰的爱人阿丽。“我马上就到宾馆了,我该怎么办。”阿丽的怀疑即将成为现实,她表示有些害怕,不敢接受。
“你丈夫现在已经和那个女人进了宾馆,你问一下丈夫现在哪儿呢?如果他撒谎,那就验证他和这个女人发生关系的事实了。”阿丽随后给阿峰拨了电话,阿峰果真对阿丽撒了谎,他说正在加班,得稍晚些能回家,电话中他还暧昧地安慰了阿丽。
此时阿丽眼圈中含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。
守株待兔
“二奶”被“瓮中捉鳖”
“现在他俩已经进到宾馆1个小时的时间了,最多不超过2小时,他们很快能出来。你就钻到阿峰车子里后排座,等着他俩从宾馆出来。”阿丽此时有些不安,毕竟阿峰曾是他的初恋。
天色已黑,按照规矩,此时我应该离开现场了,于是我叫来一辆朋友的车停在附近,在车内观察着即将发生的一幕。
19时10分许,阿峰和那个女人从宾馆出来了,阿峰打开车门的瞬间,时间似乎定格了一样……“二奶”转身打车离去,而阿丽也很平和,并没有去追她。
事后,老板告诉我,跟到阿峰“包二奶”的证据后,阿丽又如约付了剩下的1500元,而那个阿丽给公司提供的阿峰资料也都被老板“撕单”销毁。
体验日记:
10天的“私家侦探”生活很快 就结束了,说是短暂,但是感受很复杂。接单后要替委托人保密 ,不要过多问及委托人的个人信息,结案后要第一时间“撕单”……这“行规”都是老板培训时特意反复强调的,所以对于“侦探”来说压力是很大的,丝毫的大意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。老板说,来公司委托调查婚外情的人70%是女性,她们大部分就是为了找到证据和丈夫离婚。有时一桩大案子,要动用很多可利用的资源,人力、物力,甚至有出动6辆车跟踪的情况。“侦探”赚钱不容易。
这次成功结案后,我还得到了老板一顿大餐,大吃了一顿,算是领导给的犒赏。
律师观点:
“私家侦探”应在法律框架下行事
对于社会上各种调查事务所、“侦探”公司逐渐“公开化”的经营现象,吉林圣天衡律师事务所律师邱德明分析,主要是由于社会的需求促使了“侦探”业的出现。邱德明说,公民的行为,只要法律不加以禁止,即为合法,这在法理上是得到支持的。现在很多调查公司都取得了营业执照,这说明“私家侦探”正趋于合法化,如果“私家侦探”是在
相关部门核准的范围内,在不违背法律禁止的框架下从事民、商事活动,社会应予以接受。与此同时,国家的法律法规正在进一步健全,对于公民的各种权利也有越来越多的法律保障,“私家侦探”在具体活动时如果触犯个人的隐私权利,也势必会受到相关法律的制裁。
(记者 周景超)(考虑保护当事人隐私,本文人物均为化名)